22、另一支枪
这个世界上,令人难以自拔的,除了牙齿以外,大概只有爱情。
而松本伊代清楚,爱情远比一颗蛀牙,更加难以自拔。不过,她没有选择逃避,而是愿意陷入其中。
因为在她看来,难以自拔也是一种拥有。
拥有就是财富。
谁会拒绝财富呢?
别人会不会不知道,但松本伊代是绝对不会的,因为,她失去过太多太多。
所以,她不想自己再失去任何东西。
车子在敖静的公寓前停下后,她走过去按下了门铃。因为江上一郎是敖静的保镖,所以,她等着江上一郎给自己开门。
门开了,出现在她面前的,却是一个日本武士。
川岛武治是个瘦高个,和矮胖子织田弘站在一起时,很象一对活宝。所以,他俩不经常在一起。何况仅仅是开门,开门一般不需要两人一起去。
除非是日本天皇驾到。
看到松本伊代穿着一身旗袍,川岛武治用晦涩的中国话问道:“你的,什么的干活?”
松本伊代用纯正的东京口音回答道:“我想见见江上一郎。”
“日本人?”
松本伊代掏出自己的证件:“而且是日本特务!”
唬唬中国人可以,川岛武治明白,遇上日本特务就是遇到了天下最大的麻烦。他正想转身进去通报的时候,里面传来敖静的声音。
“日本特务怎么了,”她走出了大门,和松本伊代一样,她穿的也是一件旗袍:“只要我不欢迎,就是土肥原将军也不会擅自闯入的。”
“我没想进去,只是希望里面的一个人出来。”
“里面的人都是我的人,没有我的同意,是不会有人出来的。”
“是吗,那我们打个赌?”
“什么赌?”
“如果你没同意,而他又出来了,怎么办?”
“那就让他跟你走。但,如果他没出来怎么办?”
“那我就死在这里!”说着,松本伊代就掏出手枪。
敖静是见识过她的蛮横无理的,只要她举起枪,就真敢放。就在她准备奋力一搏,与松本伊代拼命的时候,她被堵住了去路。
一个人的后背,正挡在了她的前面。
她知道,这个人是江上一郎。
“让开,谁让你出来的?”
“不就是见个面吗,用不着拼命。”
“你懂什么?”敖静怒道:“就是死,今天我也没打算让你出来!”
江上一郎笑道:“你若是死了,谁还整天向我嚷着要看另一支枪呢?”
“你——”
“够了,”松本伊代把枪放回手包里:“打情骂俏回来后再说吧!”
“我说过要跟你走吗?”
松本伊代转身朝自己的轿车走去,头也不回地说道:“她说过!”
江上一郎望着敖静,敖静白了他一眼:“滚!”
等江上一郎上了松本伊代的车后,敖静转身走到客厅,对川岛武治和织田弘说道:“即使是翻遍整个楼房,也必须在他回来之前,找出那支枪。”
“什么枪?”
“南部14手枪!”
和其他人一样,敖静也怀疑江上一郎就是影子杀手,同时,她确定江上一郎一定还有另一支手枪。
难道他真的把那支手枪藏在裤裆里吗?
整整一个下午,川岛武治和织田弘满身大汗地向她禀报:“小姐,没找着。”
“哼,你们能找着才是奇迹呢,继续找!”
竟然明知他们找不着,还要他们继续找,这便是敖静。
这倒不是因为她表面上是伪满洲国的格格,而真实身份却是日本海军武汉特务部情报课课长的缘故,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。
而且是一个正在吃醋的女人。
吃醋中的女人,通常是不可理喻的。
女人其实是个很奇怪的动物,原本自己并不喜欢的东西,只要看到别人想得到,尤其是看到别的女人想得到,她就会反过来拼命想得到。
所以,天下想做正房的女人,远没有想做姨太太的女人多。当然,在据此七十多年后,在中国的大地上,想做小三的女人差不多快赶上想做妻子的女人,就更没人能够想到了。
看到松本伊代企图接近江上一郎,敖静已经没有任何理由不吃醋了。
因为,她是女人。